晏迟倒也不心疼他的美酒,只忖度着:我跟葛少尹不太熟,竟不晓得他居然是个海量,要是赵叔不曾被陷害,我大抵是能与他成个酒友的,只现在嘛,这样的酒局,喝一回少一回了,来日无多,想想还是挺遗憾的。
“责任并不在少尹身上。”晏迟缓缓道:“要是地痞行事太过火,威胁到了百姓的性命,再是软弱的人都会反抗,可朝廷从来强调的是息讼,百姓们若非有生杀之危,一般不会报官,民不告官不究,这是惯例,府衙的官吏坐衙办案,纵然少尹管理上不曾疏忽,也无法知悉市井的纠纷。
而各街各片的巡铺,是属禁军统管,少尹不能直接下令巡铺加强巡防,但察有人寻衅滋事便逮拿生事人送交府衙惩处,简单说,这是制度上的脱节,而不是某个官员的失职。”
“殿下言下之意,若要彻底杜绝,只能在制度上加以改革。”
晏迟颔首:“不过制度革新没那么容易,得看官家是否有此决心了。”
“如安义侯之罪,按律惩处,于他而言仿佛毛发之伤,着实不能说罪有应得,我有意上谏,加重对恃强凌弱之徒的刑责……”
“少尹以为律法上加重了,就一定会让罪徒得以重惩?”晏迟挑着眉:“若按刑律,兴国公纵然并未附逆罪庶标,然其父子二人皆犯渎职失察之过,无非是贬职而已,这合乎哪条律法?律法之上,不是还有八议宽敕之条么?律法不过是君王管控臣民的工具,却无法约束帝王。”
葛时简无奈的叹了声气,又接着喝他的闷酒了。
这天,葛少尹带着满肚子愁酒回家,本不至于醉,但在马车上晃悠了一阵,下车时就觉得头昏目眩了,被仆人掺扶着回了居院,见一女眷迎面上来,他站直了行个大礼:“惭愧惭愧,某今日过量,误入王府内宅,娘子休怪葛某唐突。”
彭氏: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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